考试期间不准睡我的床！
咸鱼素滚回来更新了！
因为过两天要出去，可能没时间摸电脑，就先把这篇给加菲的生贺发出来了ORZ……加菲宝宝生日快乐哟！
@送甜饼的英格兰鹿 你要的明撕暗秀，我大概做到了吧……（吐血）
感谢提供了梗的几个小仙女 @夏洛克的克 @yakamoz @虚眼见 ，给你们笔芯！（ @expp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那么对马总实在是太残忍了，就没有用，土下座……）
考试期间不准睡我的床！
哈佛，20:03。
“Mark你看完没有……”Eduardo盘着腿，无聊的扭了一下身子，“不就是复变函数嘛！你怎么还没看完！”
“Wardo，这是一本全新的，我没有看过的数学书。”Mark手下翻页动作不停，声音冷静无比，“我和你说过考试期间别来的，我要复习。”
“我可以帮你啊！我的复变已经看完了，我可以帮你整理知识点。”Eduardo无辜的眨眨眼睛。
Mark手下动作一顿。
Chris警觉的抬起头。
Dustin抱着鲑鱼模型，口中念念有词，手下还在算着什么。
“第一，你复习完复变，还有其他要复习；第二，你们是11学分，我们9学分，难度不同，没什么意义；第三，我不要你帮忙。”
Chris扶额：男人的自尊心啊……学渣最后的倔强啊……
凌晨2:08。
Mark整理完级数的部分，关了灯，爬上了床。身边的人似乎感觉到热源的靠近，翻了个身，熟练的抱住了Mark。
Mark感受着他温热的鼻息和柔软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将f(z) = 1/z-1，表示为z的幂级数。z=1处的奇点严重制约了泰勒级数的收敛半径，收敛半径仅为1，展开成洛朗级数则半径扩大。在物理意义上，一个函数的性质，除了解析部分外，是由其奇点的性质所决定的，比如考虑其留数。泰勒级数无法研究奇点，更无法对奇点进行分类。在复数域 C上解析的函数称为全纯函数；一个函数在复数域 C上若仅有极点而没有其他奇点时，称为亚纯函数。显然亚纯函数比全纯函数的范围更大。洛朗级数可方便的用于研究亚纯函数……”
“Fuck！”Mark猛然睁开眼睛，小声地骂了一句，然后冲向厕所。
为什么连数学都不能让他冷静？！这一点都不科学！
解决完“问题”的Mark决定坐回书桌前。
不就是复变函数么，谁怕谁。
他举起笔，回头看了一眼睡的正熟的Eduardo，翻开了留数。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个早晨。
Eduardo起床，看见趴在书桌上的小卷毛，走过去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脸：“Mark？Mark？”
Mark觉得耳边似乎有嗡嗡的声音，不耐烦地晃了晃手，好一会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地是Eduardo关怀的脸，于是他已经抵达喉咙口的脏话又咽了回去，有气无力地趴回了桌子上。
“Wardo，我都说了考试期间不准睡我的床……”
Mark·Zuckerberg，哈佛大学柯克兰宿舍成员，卷发，精瘦，矮小，学渣。
Eduardo·Saverin，哈佛大学艾略特宿舍成员，粽发，纤细，高挑，学霸。
他们看起来应该没有任何交流才对，偏偏是极好的好朋友。这简直令哈佛人惊掉眼珠。两个人如果有一样的课，众人就能看见坐在一起的身影，辣眼睛程度令人发指。
那个卷毛除了计算机水平，其他都是及格线飘过，很多课要么是敲电脑要么就是睡觉，这种学渣竟然能得全校闻名的学霸青眼，甚至乐此不疲地帮他做笔记，签到，送早餐午餐晚餐……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尤其是女生们——他们的男神被一个又瘦又小的卷毛霸占，甚至半夜跑去安慰那个失恋的宅男，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Whatever，任众人惊掉眼眶，两人岿然不动地展示粘腻的“直男友情”。
哈佛作为美国最高等学府之一，自然是学霸的聚集地，但是仍然有很多人架不住变态的期末考，沦为学渣。
Mark·Zuckerberg便是其中代表。
虽然SAT考的是满分，但是由于沉迷计算机导致大部分科目都在挂科和惊险及格之间徘徊，要不是凭借着聪明的脑子考前疯狂突击，必然已被劝退。
于是期末考试期间。
“M——Mark！”Dustin扑过来，“你还有几门没看？我感觉我复习不完了！”
“你应该问我看掉几门。”Mark冷漠地推开他，顺手黑进了物理教授的邮箱下载课件，“不过我做了一个程序，分析了近十年的期末卷，交叉对比出最高频的考点，接下来我复习完这些就足够了。”
“这种好东西一定要分享的好吗！”Dustin死死地搂住了Mark，“老大！老大！给你最亲爱的，最可怜的达达一份吧！”
“你自己去做，又不要多长时间。”Mark冷酷无情的拒绝了Dustin的哀求。
正在Dustin哀嚎之际，Eduardo拎着午饭进来了，他奇怪地看着吊在Mark身上的Dustin，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Mark迅速把Dustin扒拉下来，接过Eduardo手里的披萨，“Wardo我做了一个可以交叉对比考点的小程序，你要吗？”
“嗯……谢谢，但是我应该不需要。”Eduardo愣了一下，随即朝着Mark摇摇头，笑的软甜。
被两个人忽视的Dustin在一旁哀怨的咬手绢：Mark你这只双标猿！！！
双标猿同学迅速解决掉午饭，重新投入复习大业，学霸同学坐在他旁边，托腮看着他，看着看着居然就笑起来。
目睹了全程的Dustin皱着脸狠狠咬一口披萨，倔强的蹲在宿舍复习。
你们就秀吧！秀吧！我敢肯定考试成绩出来就有人笑不出来了！哼！
率先考试的科目是概率论。九点半的考试，九点时Mark还在抱着书作垂死挣扎，他翻过一页，猛然抬头：“中心极限定理的第二定理是李雅普诺夫定理吗？”
“对对对。就是公式长度最短的那个。”Dustin连连点头。
Mark没有看Dustin，他直直地盯着Eduardo，没有再说话。Eduardo疑惑地反望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些什么，无奈地摇摇头：“太迟了，你早一点和我讲，我还可以和你解释一下，现在来不及了Mark。”
Mark面无表情地合上了书。
Dustin在一旁无声狂笑，又怕Mark发现，干脆转过头去，肩膀一抽一抽的。Chris看不过，走过去把Dustin拎到自己那边，以防Mark忽然把书当作飞镖扔到Dustin这个靶子身上去。Eduardo则满怀歉意地看着Mark，安慰他：“没事的，这个知识点通常不考，要考就是最后几道大题的最后一问，可以不做的。”
很显然，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Mark的脸色依旧难看。直到考试结束，他都没有任何勾起嘴角来一个笑容的想法。而作死的Dustin竟然还在回宿舍的路上跑过去拉住Mark：“Mark！倒数第二题真的用到了李雅普诺夫定理诶！你这个押题水平简直棒呆了！”
Chris瞅了瞅Mark眼睛里积聚起来的风暴，果断再次把Dustin拖过来，逃离是非之地，走之前给Eduardo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安抚一下快要狂化的Mark。Eduardo接收到讯息后，为了Dustin的生命安全考虑，拍了拍Mark的背：“出去喝一杯？”
“不，我要回去看物理。”Mark冷冷地答道，他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一回头看向Eduardo：“你别跟来，我今晚绝对不会再和你分享我的床了。”
Eduardo站在原地，无辜脸.jpg。
Mark和Eduardo交叉的考试科目其实不多，其中一门是拉丁语，结果Eduardo年初的时候就凭借各类证书申请了免考，期末考试都可以不用去。他便尽心尽力地帮Mark复习语法，还把Mark护送进了考场，他准备转身出教室时，Mark忽然拽住了他。
“怎么了？”Eduardo温声问道。
“陪我坐会。”
“你紧张了吗，Mark？”Eduardo眼睛里点点笑意，他看了看自己的考试座位，就在Mark的斜前方，于是他坐了下来，温柔地看着Mark。
他们其实来的挺早，离考试开始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大家都在看书，Eduardo看一会Mark，一会又低着头，百无聊懒地踢着脚尖。
“Saverin同学？”忽然有一个怯怯的女声在Eduardo耳边响起。
他抬起头，一个长发的姑娘抱着书，脸红扑扑的，偏着头不敢看他。
“能……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这个语法点……我知道你是免考……”
围观人群安静如鸡。
Eduardo没有察觉到周围静了下来，他扭过头仔细看了看题目，然后作出了解答。
“谢谢！”姑娘激动地道了谢，Eduardo摆摆手示意没什么，转回去继续盯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的Mark。卷毛似乎沉浸在书本世界里，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有人观察了一会，站立起来。
“Eduardo，你可以帮我看道题吗？”
Eduardo接过试卷，大概有了数。
“你可以把第三章的单词再复习一下，那一章单词还蛮难的。”
“能帮忙划一下重点吗？”
“可以啊。”Eduardo拿过他的书，开始一遍念一遍划。
“felicitatem，uertit et vices，pulchram，imperium……”
他没发现的是，周围人纷纷拿出笔，跟着他划起来，不一会，整个教室都开始念念有词……
“imperium——政府，政府；pulchram，pulchram——优美的，uertit et vices——波折……”
Mark无视周围火热进行的背单词活动，冷漠地翻书。
Eduardo抬手看了看表，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最后去拍拍Mark的背以示加油，这时他才发现Mark手里那本书看起来很熟悉。
“这是我的那本？”他问道。
“对。”Mark答道。
“Mark你之前不是一直没要吗？”Eduardo笑的眉眼弯弯，“什么时候拿走的？”
“昨晚你在我床上的时候。”
四周又渐渐平静下来。
刚刚问题目的，就坐在Mark前方的姑娘手一抖，水笔在书上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那我怎么会不知道？！”Eduardo再次没有察觉周围静了下来，仍然和Mark在纠结书本的问题。
“那个时候你困的睡着了。”Mark又翻过一页，从头顶的卷毛到指尖都透着淡定的气息。
四周愈发寂静了。
Eduardo想了想，恍然：“一点多的时候吧？”
“是。”Mark终于抬头，给了Eduardo一个微笑。
“你昨晚睡的那么少，现在回去补觉吧，我床上的被子正好还没叠，你昨天的袜子应该在阳台上。”
Eduardo“受宠若惊”，笑的愈发灿烂了：“好！”
前面可怜的姑娘又在书上划了一条线。
全教室恢复安静如鸡的状态。
碰巧监考老师进了考场，她看见Eduardo，和她的得意门生打了个招呼：“Eduardo！”
Eduardo礼貌的点头：“老师好。”
“你不是免考吗？”
“陪朋友来的。”Eduardo示意坐在旁边的Mark，“现在回去了。”
“这样啊，”老师点点头，调侃道：“你们两感情太好了，上下课都黏在一起的，干脆调到一个宿舍算了。”
“我有他们的门卡，差不多。”Eduardo笑，他和老师挥挥手，“老师我先出去了，不影响考试。”
“好，再见。”老师点点头。
姑娘在书上狠狠地画上第三条线。
撒完狗粮就走了？！呵呵！
考试正式开始。
这次难度不高，Mark有Eduardo的buff加持，更是答的顺利，最后提前交卷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他前方姑娘恨恨的眼神中，Mark走出了考场。
到宿舍的时候，Eduardo睡的正熟。Mark俯身，鼻息喷在Eduardo扇子般的睫毛上。
“唔……Mark？”Eduardo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口齿不清的软糯声音宛若枫糖浆。
“嗯。”Mark坐回椅子上看着床上的Eduardo，上好材质的衬衫勾勒出美好的腰线，他揉揉眼睛，看了看手表。
“你提前交卷了？”
“嗯。”
“看来这次成竹在胸呀。”Eduardo笑起来，“考的好的话请我吃饭！”
“看着你那个位置空着，容易走神。”Mark玩着桌上的飞镖，眼皮没有抬起来，声音里似乎透着一丝委屈：“不安心。”
“那是我的错了？”Eduardo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午餐交给你。”Mark答非所问，他打开电脑继续构架大业，Eduardo看着已经渐渐明晰的网站，甩甩手出去买了牛排，然后坐在Mark旁边静静地看起来，时不时切一块塞到他嘴里。
那个时候的他们年轻气盛又满怀期冀，阳光透过一扇窗斜射下来，细碎的灰尘懒懒散散的游荡在宿舍的空气中，被光涂成好看的金色。硅谷暴君此刻窝在小小的椅子里，敲击键盘，勾勒出未来社交帝国的初始模样，而他最好的朋友就坐在离他十五公分的地方，全心全意地陪着他走过一行又一行的代码。
“Mark？Mark！”
忽然有人在他耳边提高了声音喊他。
他猛然睁开眼睛。
Dustin的红发映入眼帘。
“Mark，你还好吗？Eduardo下午就要过来了。”Dustin递给他一罐红牛，“上次他来的时候，你们吵得好凶，这次别再这样了。”
“知道了。”Mark捏捏眉心，“我会注意的。”
Sean端着一杯马提尼施施然走过来：“小吵怡情，大吵伤身，小情侣啊，还是悠着点儿……”
“你不在就不会吵了。”打开红牛，Mark冷漠地吩咐道：“Sean你下午出去，一直到明天下午之前都不准回来。”
“你们看看，看看，为了哄男朋友抛弃兄弟典范！”Sean撇撇嘴，但还是推开门走向对面：“宝贝儿！今晚住你们家！”
下午Eduardo到的时候，Mark正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在敲代码，Eduardo感觉自己的火气一瞬间飙升：“Mark！”
“Wardo，我还剩两百行。”
“两行也不行！”Eduardo过去踩住了电线。
“我有睡觉！真的！”
“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多吓人！”Eduardo脱下外套，Dustin屁颠颠地接过，挂在他们用红牛罐拼起来的衣架上。
“Wardo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来就是让我睡觉？”Mark不耐烦地摔了鼠标，“你是CFO，应该专业一点，负责我们的融资！”
“我还不够负责？”Eduardo冷笑一声，“我每天在纽约挤十四个小时的地铁，就为给你拉投资，而你呢？天天和Sean厮混在一起！”
“你看Sean在吗！”Mark眉头皱的更紧，“你说一天十四个小时，结果呢？我只要结果！”
Dustin抱着鲑鱼模型瑟瑟发抖：又吵起来了！又吵了！Chris！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Sean不在？”Eduardo一愣。
围观猴子也一愣：老板娘抓错重点了吧？
“不在！”Mark趁机又敲了一行代码。
“Mark你不要以为我没看见！手离开键盘！快点！”Eduardo拿起了电源线。
“Wardo！”Mark手忙脚乱地点了保存。
“去睡觉。”Eduardo坐到了Mark旁边，然后低声道：
“我陪你睡。”
Mark一瞬间把抵达喉腔的“不睡”压了下去，从善如流的点头。
“好，睡觉去。”
Facebook的第一笔天使投资是Sean拉的。
Eduardo没有等到Mark，他冻结了账户。
他们再次大吵一架。
然后他们像史密斯夫妇一样，砸了一台电脑之后干了个爽。
第二天早晨Eduardo起来的时候Mark正好出去买早餐，他伸了一个懒腰，碰到了窄小房间里的柜子，柜子应声而倒，他连忙蹲下去把它扶起来，却发现有一个文件夹露出了一个角。
他疑惑的抽了出来，翻开第一页。
渐渐的，他脸色变了。
没有勇气翻到第二页，Eduardo扔下合同，转身就离开了他给Mark租的的公寓。
Mark回来时先看见了摊开的合同，刹那间懂了发生的事情，扔下早餐的袋子给Eduardo打电话，也不出意外的关了机。
Mark打给Chris：“Wardo看见了合同。”
“你们又吵了一架？”Chris见怪不怪。
“没有，他直接离家出走了。”
“嗯？！”Chris奇怪了，“他是觉得你给的股份不合理么？”
“我是觉得他只看了第一页。”Mark冷静地捏着合同，眉眼被光打地带着一丝阴郁：“没有翻开第二页。”
“什么！”Chris紧张起来，“那你没有和他解释么！”
“我那个时候去买早餐了，不在，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赶紧去追啊！”
“不。”
Mark抬起头，合上合同。
“我记得五天后哈佛期末考了吧？帮我和校长约个时间，我想和他聊聊。”
Eduardo回到哈佛的宿舍时正是上课时间，宿舍里空无一人，他呆呆地坐在书桌前，过了好一会，慢慢蜷缩起来，颤抖着。
在紧张的考试复习周内，Eduardo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舍友们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低头翻书。
五天后，他坐进考场，美国文学的选修考试，基本都是阅读题，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令他憋着一口气，难受的是，阅读理解的最后一篇，竟然讲的是Facebook？
这个字眼就像针一般直直地插进心里，令他根本无法认真去阅读最后一篇文章，跟让他如鲠在喉的是，最后一道题目竟然是评价Mark·Zuckerberg这个人？
让他评价这个人？
他恨不得填上“这个人是个混蛋”！
胡乱的写完答案，Eduardo长出一口气，翻到下一页。
然后他看见了一页熟悉的纸。
那份合同。
那份将他从CFO职位上撤下，稀释股份的合同。
Eduardo像骤然被人击中，脑袋里“嗡嗡”作响，而四肢冰冷僵硬，无力移动。
为什么合同会出现在考试卷里？
考场里没有人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所有人都埋头答着题，Eduardo四处望了望，忽然发现教室外面的玻璃上映出一个人影，一个熟悉的有着一头卷发的人影，紧接着他目送监考老师走出去，和那个人影聊了聊，随即那个人走了进来。
Eduardo捏紧了手里的笔。
Mark走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发现，有几个男生看见了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考场里并没有骚动，然而Eduardo却逐渐陷入焦虑和愤怒的状态，那些在心腔里奔腾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理智，令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站起身冲出教室。
那个卷发小个子就像没看见他，只是过来做监考老师一样地呆在了讲台旁，环视着教室里的考生们。
Eduardo盯着他三十秒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可以称得上愚蠢的事情，他甩甩头，翻开了试卷的下一页。
又一页合同。
这次Eduardo没有忍住，他站起了身，那个站在讲台上的人却在同一时刻开口：“你要弃考？”
两个人的动静引起了其他考生的注意，坐在角落的一个姑娘抬起头，一眼看见站起来的Eduardo，紧接着认出“监考老师”。这次，她手里的水笔在试卷上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Eduardo张张嘴，Mark充满严厉意味的质问令他有一瞬间的迟疑，在下一刻他恢复了理智，整理好面部表情坐了下来。
犯不着为了一个混蛋放弃自己的期末考试。
他准备随手翻过那页纸，视线所及之处却看见“股份重新分配”之类的词语，这让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讲台旁的Mark发现Eduardo没有翻过那一页纸，藏在桌子下的手终于松开，以无人发觉的方式轻轻呼出一口气。
Eduardo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页是紧接上一页的，在这一页的最后一行，提出了新的股份分配，如果Eduardo·Saverin对下列问题进行如实回答，那么他将仍然拥有34.4%的股份。
Eduardo隐约意识到这不是一份正式的合同，这个猜测在他又翻开下一张时得到证实。
一页纸的选择题。
1.你对Facebook的态度。（ ）
A.这是我和Mark创立的一个公司
B.这是我投资的一个公司
C.这是Mark的公司。
Eduardo看到选项后几乎要冷笑出声，他几乎认定这一页的选择题是Mark用来羞辱他的了。他带着赌气的情绪选了C。
随即他看见下一行加粗的字。
请勿带入个人情绪选择！请理智对待！！！
Eduardo愣了一下，他猛然想起那个Facebook框架彻底完成的中午，Mark做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祈祷，他就坐在他身后的小床铺上，看着他完成祈祷，然后动手把他们两的名字排到一起。
他提起笔，犹豫了一下，将答案改成了A。
他继续往下看。
如果选择A，跳向第二题，选B跳向第三题，选C跳向第四题。
视线继续下移。
2.你觉得你有多在乎这个公司（ ）
A.和Mark一样在乎
B.因为是和Mark一起创立的，并且因为自己是CFO，所以比通常投资的要在乎。
C.一般在乎。
请勿带入个人情绪选择！请理智对待！！！
Eduardo迟疑了一下，选了B。
落笔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又似乎还是什么都没明白。
如果选择A，跳向第五题，选B跳向第六题，选C跳向第七题。
他看向第六题。
6.你觉得Mark为什么会这么在乎这个公司？（ ）
A.因为这是Mark一手创造的公司，所以他比其他人都更在乎。
Eduardo看见A选项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想法是什么——
他没有比Mark重视这个公司，或者说，没有人比Mark更重视Facebook。
这个认知令Eduardo开始思考很多次Mark和它冷战，大吵的原因：似乎都是因为Mark不满Eduardo对Facebook的投入，认为他不够重视Facebook。
真的是他不够重视吗？
Eduardo有些迷茫。
他紧接着看见B选项。
B.因为Mark需要这样一个公司去盈利。
Eduardo毫不犹豫地排除了它。
他和Mark曾经因为是否投放广告问题大吵一架，如果Mark在乎盈利，那么他的广告计划早就在Facebook里实现了。
C选项。
C.因为Mark需要这样一个公司去证明自己的能力，需要这样的自己创造的东西去告诉全世界他是优秀的。
Eduardo看着AC两个选项，犹豫不决。
在他心里，这两个选项都是原因。
那么究竟哪一个是最佳选项呢？
他忽然想起Mark在高中时期，创作了名为Synapse Media Player的音乐程序，甚至因此得到了微软抛来的橄榄枝，这么好的机会他却拒绝了，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看不上微软，还是觉得那不是他可以完全施展才能的地方？
作为Mark最亲近的人之一，Eduardo深深清楚Mark不屈于人，控制狂的属性，这让他鲜少有非常亲近的朋友，他不屑于和很多人为伍，然而同时又渴望终极俱乐部，渴望能够立足于哈佛最高点……
Eduardo又想起Mark的祈祷。
Mark告诉他，那是他第一次祈祷。
但Facebook不是他第一个创造的东西。
Eduardo的心底有了答案。
如果选择A，跳向第八题，选B跳向第九题，选C跳向第十题。
Eduardo翻了页。
10.你和Mark因为Sean拉投资的事情吵架的根本原因。（ ）
A.因为觉得Sean会抢走Mark的注意力。
B.Sean的理念与你不符，你觉得不适合Facebook。
C.你觉得Sean会带坏Mark。
Eduardo恨不得把三个选项都选上！
他气呼呼地摔了笔，抬头瞪了Mark一眼，结果那人眼神游移，就是没看他。
好！要足够诚实地填是吧！我也不怕丢脸！A！
Eduardo把纸翻出了声响。
下一题是十一吧！
11.Mark表示他从来没有减少对你的关注。跳过此题，直接抵达十四题。
Eduardo心里一顿，这次抬头时，他抓到了正在偷看他的Mark。
他的嘴角忽然有了笑意。
14.你觉得Mark辞去你CFO职务，稀释你股份的原因。
A.他觉得你不足够胜任这项职责，你在这些方面表现的不够成熟。
B.他是报复你，他对你厌倦了，想要甩开你。
C.他过河拆桥。
Eduardo的笑意又消失了。
这个问题实在是尖锐，他不自觉想起第一页的戳心字句，第一次看到时，他的内心全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回到哈佛之后，他满腹委屈，甚至对Mark产生巨大的怨恨。他不愿面对这些，他为Facebook付出那么多，Mark竟然是给他这个结果？Mark竟然是这么残忍冷酷的一个人？
然而之前一路的选择题做下来，他忽然意识到，他与Mark之间或许有诸多不理解，或许有诸多理念不合，但是他从来不应该质疑他们之间的爱。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Eduardo和Mark都痛苦过，他们彼此都有无能的时候，不愿承认的愤怒与幼稚的报复心造成他们的每一次争吵，每一次争吵也都在给彼此的信任绳索上割上一刀。伤痕累累，摇摇欲坠的绳索至今仍然有一丝尚存，全然凭借的是爱意。
Eduardo平静下来。
他要学会做一个成熟的人，便要学会直视自己的不足。
选完A，他来到十五题。
15.你觉得你们还相爱吗？
A.相爱。
B.不相爱。
Eduardo没有抬头，甚至没有动笔，他直接看向十六题。
16.所以，Mark·Zuckerberg向Eduardo·Saverin求婚，你答应吗？
A.答应。
A选项被打印在最后一行，看不到剩下的选项，Eduardo却也没有翻页。
他落笔，起身，带着笑意向台上看似镇定其实眼球在晃动的监考老师递出试卷。
“交卷。”
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都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存活在一颗心里的。
重要的只是你的选择罢了。
Eduardo站起来的时候，正午的阳光披在他的肩头，让Mark有一瞬间的目眩，这个一向运筹帷幄的人有点迟疑地接过了卷子，然后看都不看地扔在讲台上，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
“Wardo，Marry me。”
考场噼里啪啦掉了一把笔。
“我已经交卷了，不要打扰我出考场。”
Eduardo没有管他，带着优雅的笑意绕过单膝跪地的卷毛，施施然走出了教室。
“Wardo？！”Mark急了，站起身就准备去追。不料前面的人转头对他一笑：
“我交卷了啊，你不能看卷子吗？”
Mark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抓过考卷，哗啦啦地翻到16题，然后眼睛亮的像是两个小灯泡。
他抓着考卷就冲出了教室。
有提前交卷的学生走出教室，就看见教学楼前上演着追逐战。
“Wardo！Wardo！你这是答应了！白纸黑字！不能反悔！”一个卷毛小个子穿着短裤，疯狂地跑向前面的男生。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股份而已！”前面的高个子男生高声回道，但是那满含笑意的语气让这句话一点恶狠狠的感觉都没有。
考场里因为画坏了试卷而心情不佳的长发姑娘面无表情地也交了卷。
辣眼睛的狗男男。
她登上自己的Facebook，平静的给这个软件的创始人兼CEO发去一条消息。
“@Mark·Zuckerberg，Fuck you！”
—END—
小剧场
一.
Eduardo某一天起床时忽然想起那份合同。
“你就不怕我当时没有做到16题，然后选的不是A？”
某个卷毛揽过他亲了一口。
“我设计过，无论你做哪一条线，选了什么选项，最后都会做到16题上，而且，16题的ABC选项都是答应。”
他贴近自己合法丈夫的身体。
“更何况，我当时都没管那份卷子，就直接求婚了不是吗？我做了好几手准备。”
Eduardo努力推开他的身体。
“混蛋！”
Mark亲吻着他的锁骨。
“能挽回你，做混蛋算什么。”
二.
其实那场美国文学考试是Eduardo那一年唯一一个没有拿到A的科目。
为此Eduardo让Mark一周没上床。
三.
从此之后，考试期间不准上床的人变成了Mark。
Mark委屈，但Mark不敢说。
Dustin对此幸灾乐祸地大笑：
“天道好轮回！”
然后被暴君用剑逼去加班一整个哈佛考试周。
可怜的达达，别哭。
